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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江湖波涌

03 江湖波涌

深夜,众人入睡之时。

有人跃上房顶,快速前行,却悄无声息。

忽有笛声呜呜然,踏风而来,如怨如慕,如诉如泣。

那人身形一顿,面色一变。

月光如水。前方,吹笛者站于月下,衣诀飘飘。

“别拦我。”那人率先开口。

“你当真要走?”吹笛者放下笛子,负手而立,“为什么?”

“与你无关。”那人悄悄伸出手来,摸了摸身后所背之物,“不让,便战!”

熟悉的声音,却说着决裂的话语。

吹笛者只觉心头一痛,后退一步:“我不会同你动手,我只希望你明白,私自逃离的后果。”

“我自然清楚。但我,不后悔!”那样的坚决,旁人竟不能动摇半分。

话已至此。吹笛者也不再多言,侧身一让,那人同他擦肩而过。

“保重。”

落在耳畔的叮嘱,最终让那人微微一顿,握紧了拳头,但抬起脚,还是要在这路上,走下去。

是泪,滴在吹笛者的鞋上。

因为他知道,那人的离开,便是此生不复相见。

\\

寒风呼啸。

眼前一片纯白。

他踩在这不知多少雪积成的路上,一步,又一步。

突然出现了小黑点。越来越近。

几个嬉笑着往这走来的家伙,各持兵器,长相各异,但有共同的特征——额间黑印,是魔族。其中一个手里牵着个绳,长绳坠地,竟绑在一个少女的手上,拖她前行。

领头的瞧见他,面露喜色:“今天运气真好,又碰见关内人了。”

“是啊,是啊。”身后之人皆大笑。

他们久居关外,就是因为可恶的关内人,是以世代以来,都将关内人视为仇敌。落在他们手里的,不是为奴为婢,就是人头落地,总之都是他们的荣耀。

谁曾想今天一出门,就遇见了两个,自然是兴奋不已。

而那个已被俘获的少女,一瞧见他,就大喊道:“快走,快走啊!”

“闭嘴!”看管她的那人给了她一巴掌,她的脸立马就肿了,“再多话就在这办了你。”

少女忍着痛,瞪着那人。

“找打!”那人再次抬手,却被领头的喝住了,“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。”

他们不要男的,这个解决,自然就是杀了他。

而他自他们出现起,就没有退,只有进。

一双眼掠过他们,看着那个少女。

一只手解开了背后的带子,握上了他的长枪。

一枪挥出,划断了那根绳子。

一声长啸,似银龙狂舞,所过之处魔人皆倒。

一片寂静。

一地鲜血。

他收起了枪,从少女身边走过。

“你……”少女一把抓住了他的斗篷,“我能跟着你吗?”

他拂开了她的手。

心生失落的少女挣扎着要起来,又因腿上的伤而跌回了原处:“我不会给你添乱的。我……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……”

略带哭腔。

黑影笼了下来。是他,弯腰蹲下,将她抱了起来。

和严寒截然不同的温暖,让受尽魔族折磨的她彻底落下了眼泪,湿了他的衣服。

但他连眉头都没皱,继续往前走。

那个身影,挺拔,笔直,就像生长在这严寒之地的一棵树。

不屈不挠,也不死不休。

前方漫漫无尽头,身后大雪覆来路。

\\

莺飞燕舞过垂柳,欢声笑语不停休。

但这外面的热闹,与他无关。

他所站的地方,是府中的密室门口,自那个人进去后,他便每天来此,从小口中递去饭菜,再将空盘带走。

但今日很奇怪,已过了用饭时间,那人却迟迟未打开小口。

不吃了吗?他虽疑惑,却不敢走,只能一直等着。

累了,便坐下来,靠着密室的石壁。

昏昏沉沉地快要睡着了,忽觉石壁一震。

这是怎么了!他大惊,连忙起身。

只见多少年都未开的石门在此刻升起,那个他自幼相伴的人,也在此刻显出了模样。

一如从前,那人笑着,望着他。

“少,少爷。”他高兴地上前,“您终于出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那人看到了他放在地上的饭菜,示意他端过来,“我饿了。”

“那您,怎么不开小口啊?”他一边把筷子递到那人手里,一边问。

“因为快要完成了,我不能分心。”那人开始往嘴里塞东西,含糊不清地说道。

完成了。虽然不知道那人要完成的是什么,但他知道,以那人的厉害,又花了这么多年,肯定是个宝贝。

他想往密室里瞧瞧,却被那人挡住了。

“你去告诉爹,我一会儿去见他。”那人这样吩咐,他便遵命去了。

只是谁也想不到,那人会被老爷从屋中赶出。

“滚!你这个不肖子,滚出我们家!”

老爷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,他从未见老爷发过这么大的火。

而那人在众人面前,在老爷跟前,跪下,磕头,再离开。

从头至尾,没说过一句话。

这是怎么了?

那人真的要离开吗?

他追了出去。

那人看着府上的牌匾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瞧见他,也不意外。

“替我照顾好爹。”那人拍了拍他的肩。

“少爷,您为什么要走啊?老爷不过是一时生气,等他消气了……”

“有我在,他永远不会消气的。”那人打断他的话,“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,你还不明白吗?”

这话他是听过,可放在老爷和那人身上,他就不明白了。

那人也不在意他明不明白。

反正那人要走,一定得走,他拦不住。

他只能看着那人的背影。

远去。

消失。

\\

朝堂上风云骤起,庙堂外也暗流涌动。

琴绝洛怜衣离奇失踪,沂水书院连发三道满江红并以浮云剑为赏。

时隔多年,木家枪法重现于世,连挑寒门关外魔族数十寨。

江南玉家玉西楼闭关数十年终成众生相,却被其父赶出家门,此生不复相见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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